凤山仪式结束,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皇城走去。

    此时已经天光大亮了,跟在徐云瑞身后的两个老臣眯起了眼睛,有些不确定地窃窃私语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怎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呢?”其中一个小声开口:“可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。”

    另一个点了点头,也沉声开口:“我也觉得……方才,秦王殿下转身的时候,你看清楚了么?”

    前一个摇了摇头:“不曾……在山上的时候实在太暗了,只能勉强看到人影……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……”

    说了一小会儿也没得出什么结论来,两人索性便就不再去想了。

    “大抵是我想岔了?”前一个叹了口气:“毕竟这祭祖大典实在少见……什么仪制有些不同以往的,也不奇怪。”

    第二个却不搭话了,其实他方才隐隐约约看见了些什么,可因为太过惊世骇俗,此时也不敢贸然开口,唯恐是自己眼拙,到时没由得要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。

    直到浩浩荡荡的队伍回到了宫城,越来越多的人将视线投到了徐云瑞身上,这二位才发觉,原来并不是自己的错觉。

    礼部把时间掌控的很好,徐云瑞踏上大殿前的台阶时,正是晴空万里、艳阳高照。

    他一步一步踩上台阶,两边站满了战战兢兢的臣子。

    “秦王……”

    “秦王身上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件衣服莫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纵然是十足严肃的场合,人群依然响起了不合时宜的窃窃私语声。

    “云瑞身上穿着的礼服,是不是有哪里不对?”徐永旭小声问徐永贤:“可是本王看岔了?”

    徐永贤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,这才回头无奈地对徐永旭说道:“皇兄,你这样同我说,我也看不清啊。”

    徐永贤的眼睛不好,其余人的眼睛却都是没有毛病的。

    几乎是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,惊疑不定地看着徐云瑞——

    或者说,看着徐云瑞身上的那件黑色朝服。

    整件礼服以黑色打底,大庆以玄为尊,只有亲王和亲王以上级别的,才有资格穿黑色朝服;如郡王之类,就只能穿墨蓝色或绛红色;勋贵之中,只有国公爷才能穿黑衣,就连侯爷都没有这个资格。

    礼服上有不少银色暗纹,襟口刺着的如意祥云和下摆上的海水江崖,这些暗纹平日里看不清楚,但被光线照射后,却像是能够飘动的云朵和奔腾的海浪,随着徐云瑞的走动缓缓游移翻动。

    衣襟是不常见的圆领、衣袖也是窄窄的剑袖,徐云瑞还在手腕处束了箍带,配合着收紧的腰身,整个人看上去挺拔又利落,这样的款式在十余年前曾经非常流行,当时的大庆被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之下,自皇室到百姓,人人尚武。

    只是这几年国泰民安,都城权贵们就又偏爱宽襟云袖,礼服上已经很少有这样的利落的制式。

    衣袍胸口的刺绣以金丝银线织造而成,上面又叫尚衣局的人仔细敷了金粉,整个绣样在阳光的照耀下都泛着浅浅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