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雾吓晕,晕得很彻底,一直到丁诚将他从躺椅上叫了起来。

    阳光刺目,睁开眼的同时,眼瞳被强烈的光线刺激得流了眼泪。

    眼前一瞬间泛黑,他栽回到椅子上,许久,才回过神,缓缓睁开眼。

    晴空万里,周雾依旧沐浴在阳光下,白皙皮肤被发白的正午光线照得近乎透明,耳垂因为晒得过久,体表温度颇高地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红色。

    又是梦吗?

    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周雾起身时,脚腕传来的微弱疼痛感。

    脸色缓缓变得惨白,烈日下,从脚底生出的凉意。

    扒在扶手上的手指止不住地小幅度哆嗦。

    “丁哥,你刚刚一直站着晒太阳?”说完这话,周雾才察觉自己嗓子干哑得不像话,说出来的话都变了声音。

    丁诚嘴里叼着一根牙签,看起来痞痞的,他摇头:“刚刚在里面喝茶呢,客家茶味道很特殊,老何让我给你送一杯,暖身子,你太虚了,你看你眼下的青,等回台里,那群姐姐们不得把我们撕了,说我们没好好照顾你。”

    周雾接过热茶,在丁诚的唠叨下,感到出乎意料的心安:“是我缺少运动,等回去我就报游泳班。”

    “很好,游泳这项运动增强了耐力,还不伤膝盖,你别看老何走路健步如飞,一到下雨,他的膝盖就痛,还得用保暖的膝盖护膝,这是当年不当运动导致的。”

    周雾伸头看了一眼,何海虽然依旧站得笔直,但是隐隐能感觉到他有一条腿似乎没那么用力着地,稍稍弯曲着。

    一来一回聊着天,周雾高度敏感的精神渐渐放轻松了下来,很快,午休时间过去,投入到下午的拍摄工作。

    午后的工作很琐碎,因为筹备阶段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,工程量十分庞大,村里分工很分散,摄像机跟着,摄像机跟着周雾左跑跑右跑跑,素材积累得差不多时,天黑下来。

    每个人都疲惫不堪,慢慢地走回宅院。

    周雾在中厅搬了一把小凳子,蹲坐在火盆边上,暗黄色的火光打在脸上,鼻梁的阴影忽明忽暗。

    外头天空中升起了一轮圆圆的月亮。月光从镂空的侧窗洒落进来,青白的地面腻着一片银灰色。

    周雾的思绪回到了中午的那怪异梦中。

    真的是梦吗?

    他反复地思索着,回忆时,忍不住更加靠近火盆,以寻求一点点安慰。

    但除了周雾脚腕微弱的疼痛,他找不到任何证据来证明那个梦是真实的。

    他记得最后模糊的记忆里,他的脚踝像是被一股风束住,那感觉像是……人手。

    所以他才会对着什么都没有的前方脱口而出,你是谁。

    这和他所认知的唯物主义世界不同,颠覆了所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