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明月楼业绩第一的如泱姑娘在花船上弹琴。
一片夜色中，这琴声像明月楼门口飘扬的绸缎，伏在夜色之中，撩动着听客的心弦。
琴声悠悠然，从湖心的花船漾开，贴着水面，引的荷花也躁动，鱼儿也跃出来。
一直散开，直到湖边泊船的地方。
尚德公主抬了抬精致的下巴，丹凤眼凌厉地扫过在场的人。
“这靡靡之音从何而起？”
公主殿下她问了个寂寞，在场的没一个是聋子，显然这琴声来源于湖心的花船，可即便来源如此明显，却也没人敢回话。
尚德公主压低声音：“嗯？都哑巴了？还是这琴声也叫你们如痴如醉，舌头都捋不直了？”
这话一说，随从的人立马表示舌头能捋直：“回公主，这琴声是湖心花船上的。”
“本宫想问的是这个么？”尚德公主瞥这回话的人一眼，“那船上的人是谁？”
随从的人支支吾吾：“是……”
尚德公主扶了扶额角，头上的金步摇也晃了晃，末端挂着的是西域进贡的琉璃，叮叮当当甚是好听，有价无市的东西，甚至知道的人都不多，妥妥是权力和财富的象征。
随从的人腿一软给跪了：“公主殿下息怒，船上的是驸马爷。”
“哦，本宫还不知道驸马会弹琴。”
随从人快哭了。
于是一个带笑的声音加进来。
“公主，您再问下去，这位大人就要哭了。”
随从人哪是什么大人，不过是公主府的仆役，但对说话的人而言，确实多少算个大人，无论如何，这句解围让他如释重负，跪着的腿都不发抖了。
“维之，”公主看向这个容貌端正的男人，他今晚一直没怎么说话，想不到这时候出来为府上下人解了围，“你的意思是，你知道这船上的人是谁？”
称为维之的男人拱手：“公主您也知道是谁的。”
——还能是谁，让吃软饭的驸马爷一掷千金包船听曲的，当然是那个传说中一曲值千金的如泱姑娘了。
宋维之笑，沈如泱，他们服务业一条街的扛把子，很少露面，一露面就狂揽钱财，创下了整条街消费一夜九千金的业绩神话，被业内尊称为九千奶奶。
宋维之听店里的姐姐们抱怨过很多次，用酸倒牙的语气说出“明月楼九千奶奶”七个字，听上去，沈如泱仿佛是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还出来圈钱的老巫婆。
姐姐们这种对竞争对手的咬牙切齿之心，宋维之很尊重，但是这“九千奶奶”四个字，确实又和沈如泱没有半毛钱关系，这点也毋庸置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