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蛮战场。

    他几夜没睡好了,案桌上零乱地摊着大小地图和奏章,江漱星坐在交椅上,神色疲倦地捏了捏鼻梁。

    纵使劳累,他的衣襟仍是一丝不苟地理整好,墨发束得飒爽干净,毫无邋遢相,帐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,他抬头。

    帐帘掀开,是赵景昀,他半跪:“都督,按您的吩咐已把感染疫症的人隔离开了,只是现下越来越多的人都出现了咳嗽发低烧的现象,但精神尚可,您看……”

    “可能也染上了,这病传的厉害,”江漱星道:“让他们好生休息,剩余的人帮着医师去煎药。”

    “昨儿个夜里已经死一个了,”赵景昀脸色沉重,“都城的药少说半个月才到,就算运来了属下担心南蛮的人也会从中作梗,让药运不进来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的情况不比我们好到哪儿去,即便有心,”江漱星轻笑:“又不是只有他们会耍手段。”

    他手指敲了敲桌上的地图,示意赵景昀来看。

    帛纸上用笔标了个圈,他狐疑,却见江漱星手枕后脑松垮地倚在椅上,笑得痞气。

    “不枉我辛苦研究几个晚上,觉都没睡好,”男人打了个哈欠,“接下来按我说的去做,足够让他们乱上加乱,没工夫动药的主意。”

    当日夜,南蛮粮仓起火,损失惨重,这无疑是雪上加霜,往后几日他们果真灰溜溜地夹起尾巴,而卫军乘胜追击,直逼他们退守靖暨关。

    大央军队暂得一时喘息,虽然不会太久。

    好歹打了胜仗,江漱星还是关在大帐里不出来,赵景昀受不住那几个将军的怂恿,硬着头皮去拉他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。

    他进去,江漱星正埋头写东西,模样极其认真。

    “主子,写奏折呢,给皇上的?”他伸头去瞧,结果江漱星突然一个激灵,手忙脚乱地捂住信纸,清嗓子道:“何…何事。”

    赵景昀方才不经意一瞥,还真瞥到点东西,贼笑道:“主子,不是写奏折,你这是……写家书?”

    “你闭嘴!”

    “害,给夫人写点腻歪东西又不丢人,都督喜欢她都人尽皆知的事了,”赵景昀搓搓手:“主子您第一回写,来来来,属下给您参谋参谋~”

    江漱星一巴掌打开他的脏手,“滚,我就随便问问她有没有把府上弄得鸡犬不宁罢了,你发情个屁。”

    委屈,忒委屈了。

    随便问问,那遮这老严实干嘛。

    赵景昀决意卖主子个面子:“是属下揣摩错了,那您接着写吧。”

    江漱星故作高冷地嗯了声,却迟迟等不到他走,磨牙道:“很闲?还不出去。”

    赵景昀摸了摸鼻子:“好的都督,属下立刻走。”

    烦人精总算滚了,江漱星心满意足地摊开信纸,咬笔苦苦琢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