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边,弦灵都督府。

    绿蜡嘴风忒紧,鸠燕旁敲侧击都问不出个实的,冲菱莺叹气道:“你说咱们夫人什么倒霉运气,好心照顾人家还害了病,明明大富大贵的锦绣生活都在眼前了。”

    “夫人是紫微星转世,定会逢凶化吉的,”菱莺假惺惺道:“再言绿蜡姐都没急惶,咱们白操心什么。”

    “你方才是没瞧见掌事嬷嬷那脸,拉老长了,”鸠燕比了个手势,多嘴道:“好像都城只放下来一批药,军队都不够用的,咱夫人这回我看是悬了。”

    菱莺暗自欣喜,表面难过道:“那该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鸠燕摊手:“都督在兴许还有法子,但他如今前线忙得抽不开身,消息递过去最快也得明天才到……”

    她话说到一半,府门口传来一声尖啸的马嘶,马蹄烦躁地踏过地几遍,来人气势汹汹,一脚踹开了门。

    怎么可能……

    菱莺望过去,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。

    最快也要明天,他是飞的吗!江漱星他连仗都不打了?

    男人如疾风穿堂,直奔暖阁而去。

    掌事嬷嬷正出来呢,迎面撞上他,吓得手一抖,盘上的东西咕噜噜滚到他脚边。

    “都…督…”嬷嬷如临大敌,盯上男人冰凉的眼神腿都怕得绷直,想跪也跪不下去。

    江漱星来不及治罪,看人要紧,“你进来。”

    “是是是。”

    床榻严实地蒙了几层纱,里面躺着的女孩影影绰绰,仅勉强描出身形。

    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,一下一下割得他心头出血。

    瘦了。

    绿蜡红着眼立在边上,见着男人回来眼泪更是决堤似的憋不住,胡花了脸蛋。

    “都督,您蒙个纱巾吧。”嬷嬷弱弱道:“当心染上。”

    他像是没听见,慢慢地坐到床沿,拉开了帷帐:“昭昭。”

    奚霂浅睡着,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喊她,以为是绿蜡叫她起来喝药呢,眼睛都还未张开就苦着脸哀求道:“药忒苦了,不喝了好不好嘛?”

    熟悉的檀香味包裹,她听见唤自己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江漱星!?”女孩险些病中惊坐起,“我在做梦罢,还是……我快死了……”

    男人来不及解释,她又碎碎念道:“哎,死前还可以再见你一面也够值得了,不亏不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