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九岁生日那天晚上,盛锦许下一个愿望,她要夏末从明天开始,想做的事都做不成,想爱的人都得不到,处处碰壁,一无所获,最后来到她面前,向她忏悔:我那天做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决定,我,夏末,永远都离不开盛锦。

    想象完那画面,盛锦好受了一些,眼睛一闭,过去的十多年走马灯一样浮现在脑海里。

    她忽然意识到,这么多年,离不开的,从来不是夏末,而是她自己。

    十二年前。

    清宁市的街面上,私家车还没有那么多,放学时的校门口也不会被家长的车子挤满。

    此时,金茉莉开的这辆白色宾利就显得尤为惹眼。

    金茉莉觉得自己女儿要完了,别人在上一年级的时候,她也上一年级,别人上三年级了,她还是在上一年级。

    第一年爬树摔断胳膊直接休学,第二年□□摔断腿再休学,第三年插班上课第一天,就跟人动起手脚,怎么看都不是个好兆头。

    金茉莉掀掉丈夫挡在眼前的清宁市日报,“还在装死,盛如诚,你教的好女儿!”

    盛如诚堆起讨好的笑容:“亲爱的,别生气,小孩子家打闹,哪有他们班主任说的那么严重。”

    金茉莉还要发作,盛如诚急忙指着学校大门口喊:“出来了出来了,我这就去教训她!”说完一溜烟逃下车。

    盛锦不是一个人出来的,她亦步亦趋追着一个瘦小的女孩子。

    女孩比她矮一个头,已经快被她挤到路边的草丛里。

    女孩有点不高兴,“你不要跟着我了。”

    盛锦立马瞪起眼睛,手也叉上了腰:“我就要。”

    “你跟着我干什么?”

    盛锦说:“我要去你家写作业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能去我家写作业。”

    盛锦问:“为什么不能?”

    “不能就是不能。”

    女孩皱起眉,略显苍白的嘴唇不悦地抿紧。

    盛锦没这样不如意过,一抬手,揪住了女孩细软微黄的羊角辫。

    盛如诚远远地瞧见状况不对,加快脚步小跑过去,拉开盛锦的手,“盛锦你在搞什么?”

    他紧张地查看女孩情况,女孩用粉红色的发带扎着双马尾,模样乖巧,只是有些瘦脱相了,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在这张脸上更显突兀,盛锦站她一块儿,活脱脱一个恶霸。

    她五根细细小小的手指紧紧抓着自己右边的书包带,在盛如诚的打量下,表情逐渐变得防备。